正文卷 第139章 入凡
又过半月,船舶靠近一座沿海之城。
柳长靖来到宗政承洲的房间门口,拱手行礼。
“道君,前面就是连理城,是去东羽岛的必经之路。”
房门咯吱一声打开。
宗政承洲缓步走出,遥望远方。
隐约可见熙熙攘攘。
符奴跟着走出:“那我们——哎哎哎!喂——”
话未说完,只感觉天旋地转,一眨眼就到了海面上空。
不过须臾,几个瞬移,本还遥遥在目的连理城,赫然已在脚下。
她回首观海,那艘船离岸边还有数里远,如同一片叶子飘荡在辽阔的海面。
神识延伸,船上玄宗弟子的面色也不禁敬畏中带着松一口气的样子。
一点白光乍亮,于海上一闪而过,落到地面上随着他的走动变得清晰。
白玦笑得人畜无害:“师傅,若是去无尽海,可不能舍了我。”
身后,嫣儿一脸苍白,怯怯地看了一眼符奴,又匆匆垂下脑袋。
符奴抿唇,点了点头。
宗政承洲瞥了白玦一眼,就要拉着符奴走。
视线落在握着符奴手腕的那只修长大手上,白玦眯了眯眼,非常不爽。
“等等。”他大喊。
符奴停步,疑惑地看向白玦。
白玦笑笑,走近:“师傅,连理城靠近天渊宗,此处有不少天渊宗修士隐于市。天渊宗的郁无尘是个道貌岸然的老怪物,不可不防。”
宗政承洲冷眼看他:“有你老?”
白玦不看他,只看符奴:“师傅,他说你老。”
符奴抬眸,对上宗政承洲冷然的眼神后又垂下眸子,声如蚊蚋:“都是千年的狐狸,谁也别说谁……”
宗政承洲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,微俯下身子瞧她:“嗯?”
脸靠得极近,符奴没法躲,硬生生看进他的眼里,忽地就红了耳尖。
白玦被这腻歪的一幕刺得心脏骤停一瞬,轻咳两声。
身后的嫣儿手里的帕子绞成了麻花。
她说不清心里是何感受,只恨不能这世上没有符奴这个人才好。
脑海中多的是迷雾,帝君为何叫符奴师傅?
那个息怒无常的俊美男子,当真是天下第一强者宗政承洲吗?
叫符奴的这女子,到底有何本事?
之前不也同自己一般,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婢女吗?
可她连正眼都不敢瞧,更别提问。
跟前三人谁也不曾注意她。
白玦继续道:“这次去无尽海,将魂魄寻回是正事,少些麻烦是最好。我想我们可以稍稍遮掩一下身份,不然我与他同时出现在这儿,实在惹人疑虑。”
说完,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宗政承洲。
“更何况,某些人的心,还不知是朝向哪一边的。”
想起宗政承洲与郁无尘之间的渊源,符奴深以为然:“那我们合该如何?”
宗政承洲接话:“好说。我与你扮作夫妻,他可随便扮个仆从之类。”
“不可……”嫣儿细细弱弱的声音传来。
她一介凡人,遇上白玦之后也一直被护着,虽住在玄宗,却对修真界所知甚少。
此刻她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,但见帝君没有瞒着自己的意思,心里还是很欢喜。
这会儿听到宗政承洲竟要帝君做仆从,冲动之下开了口。
又意识到凶神的可怕,瑟缩半天,才结巴道:“帝君乃一宗至尊,怎……怎能做仆从?”
白玦赞赏地看她一眼,才对宗政承洲道:“以前便知你是个不要脸的,未承想千余年未见,如今更是连衾衣都不需要了。”
宗政承洲拇指在符奴雪白的腕上摩挲,略一挑眉:“我与她,倒也确实不需要。曾经如此,现今也一样。”
“你……”白玦噎了噎,咬牙低骂,“无耻。”
符奴尴尬地扯了扯手腕,奈何不敌,只好硬着头皮道:“都扮作师兄妹不就行了?”
话落,吃下一记冰冷的眼神,手腕被捏得更紧。
宗政承洲这才道:“本君难得游历,当是不能以修真者的身份。”
符奴见他一脸认真,又想到他那森寒的大殿,立场一下变了。
“也是,那……那帝君……”
白玦见她这样怂,狠狠地皱了皱眉。
这哪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师尊?
尽管两千多年前师尊与宗政承洲也甚是亲密,但他知晓师尊只是做戏罢了。
如今却不同,这符奴……眼角眉梢都是情。
长叹一声,蕴含着无奈。
“符奴,”他直呼她如今的姓名,“我便做你几日兄长吧。”
符奴大松一口气,生怕宗政承洲又这不行那不愿的,也不计较白玦是兄是弟,忙道:“甚好、甚好!”
而嫣儿,依旧是白玦的侍女。
…………
连理城是接壤东羽岛的最后一座凡城。
东羽岛背靠无尽海,不仅是修真者聚集之地,更有凡人来往做着买卖。
特别是过几日便是连理节,当下更是热闹。
不少酒楼客栈都是张灯结彩,四处可见连理枝,甚至是街边小贩卖的糖人,都是恩爱夫妻的模样。
四人做凡人装扮,走在吆喝声漫天的街上,目不暇接。
此时符奴已换了一身青色襦裙,样貌稍稍变动,但仍掩不住那股子清美。
何况她身后跟着两个异常俊俏的“少年郎”。
两位少年一人着墨蓝,一人着银白,均是一身说不清的贵气。
着墨蓝的一脸冷峻,走在琳琅满目的街上,偶然透露出好奇模样。
着银白的老神在在,抓住墨蓝少年一瞬间的懵懂,立马就露出鄙夷。
“没见识。”银白少年白玦撇了撇嘴。
符奴闻言回首,见宗政承洲正尴尬地从两座积木宫殿上收回视线。
他见符奴望过来,又一脸冷然,嘴里却试图挽回些颜面。
“本……我经年修炼,却也没多少时间浪费在游历凡俗上,不然也不会这般无敌。”
说罢,优越地看向白玦。
见白玦神气不再,他才再次沿着街边的新奇玩意儿看起来。
前头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拍着手欢呼不断。
突然,一个物件直冲符奴而来。
啪!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接住飞来的东西。
是个两头宽中间细的竹筒。
符奴欺近,盯着宗政承洲手里东西看。
“这是什么?奇奇怪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