岭下村的病人在慢慢好转，城内却不得治法，死亡人数一天比一天多，昨日更是上了两千。

众人心情都很沉重，皇帝收到死亡人数时也开始怕了。

可来都来了，总不能现在又走吧，那之前做的不就白废了。

他给御医和城中的大夫施加压力，再想不到办法，拿他们祭天。

大家战战兢兢，檀大夫更是一边治病一边碎碎念，说什么要是宁栖禅在就好了。

他也只是自寻安慰，可当真的听说有个叫宁栖禅的人找自己时，他一度以为听错了。

“你说那人叫什么？”

“宁栖禅。”

“太好了，我们有救了。人呢，在哪？”

“门外。”

“......”

檀大夫闻言立刻往门外跑，亏得他一个七十多岁的人了竟然还能跑那么快。

更让人无语的是，明明嘴里那么念叨人家，见到人家的第一句话却让人听了很是不爽。

“宁大夫，不是说你死了吗？你这是人是鬼？”

“谁告诉你我死了啊。”

“没死就好，没死就好。”

“檀大夫，我来找你是......”

“宁大夫有什么话先随我进去再说。”

“不了，我是来给您送药方的，您看看这个。”

“......”

宁栖禅说着将药方递给檀大夫，檀大夫接过仔细看了起来。

“这是治瘟疫的药方？宁大夫你写的？”

“嗯，岭下村中患了瘟疫的村民用了这药方上的药已经慢慢好转了。城中的病人什么情况我不知道，所以您最好找几个病人先试验一下。”

“老夫替城中数十万百姓谢过宁大夫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檀大夫说着就要给宁栖禅行礼，宁栖禅连忙避开。

药方送到今日进城的目的便已达到，对于檀大夫邀请她进益和堂她没答应。

“今日就不进去了，檀大夫赶紧去忙吧。”

“......”

像是怕檀大夫会不依不饶，宁栖禅说完不等檀大夫再说话，转身就走。

陪着她一块来的赵易与褚昭慧两人心情不一，赵易见得宁栖禅果真不在城内多待，觉得这人果然说到做到，是个言而有信的。

褚昭慧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，她既担心会遇到冯沅又期待能见到他。

意外往往来得让人始料不及，就在宁栖禅和赵易、褚昭慧三人途径官衙时，冯沅恰巧从官衙里出来。

他的视线与褚昭慧对上，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。

再仔细一看，发现对面的人真的是褚昭慧。

二十年未见，她和之前似乎没多大变化。

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冯相公，此时却有些激动。

“阿昭，你是阿昭吗？”

“......”

褚昭慧也很激动，自恢复记忆后她想得最多的人就是冯沅。前几天听说他来了汴京，她是强忍着才没来找他。

今日她那么痛快答应宁栖禅来汴京，也是想着或许能遇到他呢，没想到还真的就这么遇到了。

她强忍眼泪，嘴唇蠕动了几次不想承认，最后说出来的却是：

“是，我是褚昭慧，你是冯...”

“我是冯沅。”

“......”

一声冯沅褚昭慧立刻泪如雨下，冯沅也有些哽咽。

赵易猜想眼前这人十有八九就是褚昭慧之前的夫君了，也极有可能就是宁栖禅的亲生父亲。

虽然他已经知道了褚昭慧和冯沅之间的始末，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们之间已经和离，褚昭慧现在是他的妻子。

这会见到冯沅，他的自信瞬间瓦解，觉得自己和他真是没法比。

赵易有些气馁，但还是把褚昭慧护在自己身后。

冯沅见得赵易将褚昭慧拉往他身后皱了皱眉，他有话要问褚昭慧，可这会是在大马路上，身边又跟着这么多人，属实不是叙话的好场所。

他是收到消息说找到治瘟疫的办法了，准备去益和堂看看。

没想到会遇到褚昭慧，自然是褚昭慧的事情比较重要了。

褚昭慧要去官衙与冯沅说话，宁栖禅着急回去，打算让赵易留下等她。

“颜娘子有事，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“不行，路上不安全，你不能一个人回去。”

“我把自己弄成灾民就没关系了。”

“那也不行，我就去和他说几句话。你稍等我一会，一会就行，好吗？”

“那就......”

宁栖禅话没说完，长街尽头却见几人匆匆朝他们跑来。

一个是他们才刚见过的檀大夫，一个是姓戴的将军，另一个是此次负责治理瘟疫的御医署医正易方东。

戴将军是冯沅的亲兵侍卫长，本和冯沅一起去益和堂。冯沅遇到了褚昭慧，便让他先去益和堂看看。

戴将军半路上遇到了檀大夫和易方东，上前询问才得知他们在追一个姓宁的大夫。

他想到在官衙门前与褚昭慧一起的那个年轻人与檀大夫说的人很像，带着他们俩匆匆赶到官衙。

易方东根本没料到宁大夫就是宁栖禅，问戴将军。

“戴将军，你说的宁大夫在哪呢？”

戴将军也不确定，看向檀大夫。

檀大夫气喘吁吁，伸手往宁栖禅身上一指。

“就是她，宁大夫，幸好你还没走。”

“他是宁大夫？”

“......”

易方东激动的心瞬间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，怎么也不能相信被檀大夫等人吹得上天了的宁大夫，就是眼前这个面黄肌瘦、形容憔悴的年轻人。

“檀大夫莫开玩笑，宁大夫怎么可能是他。”

“可她真的就是宁大夫啊。”

“檀大夫，你们这是做什么？”

“宁大夫见谅，我本想根据你的药方给病人用药，可易医正偏要亲自见了你才肯信。”

“......”

冯沅听说宁栖禅就是檀大夫和褚其说的宁大夫、宁神医也有些意外，仔细打量了一下宁栖禅。

不知为何，越看她越觉得亲切。就是这份莫名的感觉让他没有斥责檀大夫和易方东在官衙前喧闹，对宁栖禅说话也算和气。

“你真的是大家说的那个宁大夫？”

“......”

褚昭慧不担心冯沅会对宁栖禅不利，倒是担心宁栖禅对冯沅的印象不好，忙说道：

“阿禅的医术确实很好，旁边站着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

“此话怎说？”

“地震的时候他被落石击中陷入昏迷，是阿禅把他救醒的。”

“不错，如果不是宁大夫，我这会早就没命了。”

“如此看来，宁大夫的医术毋庸置疑，只是城中的瘟疫你会治吗？”

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