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止是不太厚道，简直是太不厚道。

他们只想着要把宁栖禅认回去，根本没有深入想过宁栖禅为何一再否认她是冯家的女儿。

这会听了她的话，冯沅首先反应了过来，立即向宁栖禅与钟氏道歉。

“是我没有考虑过阿禅和钟娘子你们的感受，还请见谅。”

“......”

冯沅带了头，褚昭慧、安顺和褚其、褚槿篱也先后道歉，褚立行不甘不愿的说了句抱歉。

钟氏没想到冯沅贵为宰相竟然会向她道歉，她很是惶恐，话都不会说了，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向宁栖禅求助。

宁栖禅情绪未有波动，只扶钟氏坐好。她也没有再回座位，就站在钟氏身边，握着她的手没放。

钟氏感应到宁栖禅给自己的力量，也不怕冯沅了。

“昨日我就和这位安兄弟说过了，是我辜负了那位韩兄弟的嘱托。如果你们气不过，杀了我就是。可阿禅确实不是你们的女儿，大家就别再逼她了。”

“那为何她会和冯相公的母亲长得相像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我只知道阿禅是时大夫从路上捡来的。你们可以去问时...不对，时大夫和他娘子都已不在了，他们的儿子也不知去了哪。”

“大家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，不如回去仔细查查冯家可还有其他的孩子流落在外。或许我确实是冯家的人，但一定不是冯相公您和褚娘子所生。若还是不信，滴血验亲便是。”

“......”

此提议正合众人心意，来之前他们也商量过这个办法，只是担心宁栖禅会不同意所以刚才才没提出来。

冯沅有些不想验了，只要没有证据表明她不是自己的女儿，那他就还可以抱有一丝幻想。

褚立行对玉玺势在必得，如果宁栖禅真是他妹妹的女儿，看在她身上留着褚家的血又救了褚槿篱的份上，他可以不伤害她拿到玉玺。

可如果不是，那就只能怪她不幸了。

量小非君子，无毒不丈夫。不过是救了褚槿篱一命而已，杀就杀了，算得了什么。

“既然她都这么说了，冯相公、阿昭，你们俩就验一下吧。”

“......”

滴血验亲有没有用，宁栖禅最清楚，这也是她敢提出来的原因。

很快一碗清水端来，宁栖禅拿刀割破右手食指挤了一滴血滴进碗里，冯沅依样画瓢。

众人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碗里，血没有相融。

再看宁栖禅与褚昭慧的，还是没有相融。

钟氏松了口气的同时满心疑惑，宁栖禅是不是他们的女儿她心里很清楚，为什么血没有相融呢。

冯沅和褚昭慧都很失落，宁栖禅真的不是他们的女儿。

褚立行倒是高兴，如此以后对她下手倒是不用顾虑那么多。

褚其和安顺没说话，褚槿篱轻轻喊了声阿姊就不知该说什么了。

进门后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容氏见得气氛僵住，赶忙打圆场。

“不管阿禅你是不是妹妹的女儿，你都是阿槿的救命恩人。我...咳..咳...咳...”

“......”

容氏一句话未说完就剧烈咳嗽了起来，褚立行、褚其和褚槿篱三人都想给她拍拍背，最后褚立行把地方让给了儿女，自己则是继续容氏未说完的话。

“阿槿母亲的意思是......’

“我知道，这个我也说过了。我救阿槿是因为我想救，容娘子若是不介意，我给你看看吧。”

“......”

大家今日来一是为着认回宁栖禅，二来就是想让她给容氏看病。这会她主动提出来，容氏又怎会介意。

宁栖禅给容氏把完脉发现她的身体状况很差，问道：

“娘子是因为阿槿和褚郎君才忧思成疾的吧。”

“是啊，阿槿和其哥儿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们。幸得上天垂怜，让阿槿遇见了你，其哥儿也还好好活着。”

“对不起，阿娘，都是我让你......”

“是阿娘没有照顾好你，是阿娘对不起你。阿槿你刚才叫我什么？你再叫一次。”

“阿娘。”

“我的儿，你终于肯认我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容氏说着一把将褚槿篱抱入怀里，母女俩相互抱着温存了起来。

宁栖禅边写药方边问：

“容娘子可否愿意在我家暂住几日？”

“住你家？”

“是，你的身体不宜再颠簸，这几日在我家住下，我给你好好调养一下。不过我家的条件也就这样，怕是会委屈娘子。”

“不，能住在阿槿长大的地方又怎么会委屈，只是会不会打扰你和钟娘子？”

“那倒没关系，娘子稍坐，我去熬药。”

“怎么能让你亲自熬药，我......”

“阿禅，我去吧。”

“阿姊，让我去。”

“行了，怎么熬药我比你们都清楚。好好陪着你们阿娘说说话，千万别让她生气。”

“......”

赵易住处，蔡水根得知褚昭慧恢复了记忆且她的前任丈夫还是当朝宰相时，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。

“阿兄，这可如何是好？我看嫂子的阿兄似乎不肯接受你。”

“何止是不肯接受我。”

“是啊，刚才他说要你的命。怎么办？要不趁他们现在在宁家，我们赶紧跑吧。”

“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。”

“也是，能跑到哪去。阿兄放心，他敢动手，我老蔡第一个不答应。”

“五郎的好意我心领了，这件事我心里有数。单单...我若真有什么事，单单就交给你了。有什么解决不了的，就去找宁大夫，她答应了我会护住你们的周全。”

“阿兄。”

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
“......”

皇宫，众大臣见得冯沅今日没来上朝各自猜测他的去处，皇帝倒是清楚，也很期待会是什么样的结果。

宁家，既然确定了宁栖禅不是他的女儿，冯沅也不好再纠缠下去。

来到北山上宁家众人的坟茔，在宁五娘也就是‘冯初诺’的坟前问褚昭慧。

“阿昭，当着初诺的面，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重回冯家，我冯沅正妻的位置...”

“我不愿意。”

“你...”

“你有你的家庭，我也有我的，我们再回不到从前了。”

“怎么回不去，我还是那个冯沅，那个...”

“你还是冯沅，我却不是褚昭慧。”

“你对那个赵易...他骗了你二十年，你竟一点也不恨他？”

“我恨他，可我更爱他。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，我...”

“你还说你不是褚昭慧，还是这么舒朗、直率。”

“......”